一、勃拉姆斯钢琴小品的艺术风格分析
1.如歌的旋律之美
浪漫主义时期的音乐创作，对旋律的抒情性特征十分看重，将器乐人声化，即追求旋律的歌唱性，成为了抒情的有力形式。勃拉姆斯虽然也十分注重旋律的抒情性特征，但是却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。他很少像李斯特和肖邦一样，在钢琴技巧、钢琴音色等方面做文章，而是注重乐句之间的交流和乐思的表达，表现为更深层次的追求。而且在早年的创作中，他曾经对德意志、奥地利等多个民族的音乐进行过系统和细致的研究，积累了大量的歌唱旋律素材，所以将其应用到钢琴小品的创作中更是得心应手。如op.76《随想曲》和op.79《狂想曲》，虽然情感指向程度不同，但是通过谱面就可以看出，旋律部分都位于歌唱音区的范围之内，甚至多数集中于中音区，且旋律上下起伏不大，给人一种如歌的连续之感。op.116第6首间奏曲的中段部分，将这种歌唱性追求体现得尤为鲜明，这部分可以划分为A、B、A1、B1四个部分，四部分分别占3、4、4、7小节数。A句从弱起小节开始，从升D音下行至升G音，然后用八分音符对最后三个音进行重复。B句前半部分是对A句的重复，但是在最后部分加入了三个上行的音符，以此来表现情绪的递进。A1则把旋律音区降低到了中音区，而最后的B1句中，又回归到了原调近关系调上。虽然是短短的四句，但是乐句之间的起承转合关系十分明显，几乎就是一首艺术歌曲的旋律，让人还没有在钢琴上演奏，就可以在对乐谱的分析中感受到这种歌唱性，体现出了勃拉姆斯精湛的创作技法和深刻的哲理思考。
2.意外的和声美
和声是钢琴创作的重要因素，和旋律、曲式、调性等都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。勃拉姆斯在钢琴小品中的和声运用充满了意外之感，以至于后来的评论家将其称之为“勃拉姆斯式”和声。如op.1中的《间奏曲》，这首曲子的主调是a小调，但是却在第一个小节中就出现了降B音，并用C为根音的大小七和弦形成属和弦的功能导向F大调，在三级(属方向)和弦中进行到第四小节的F大三和弦，确立了F大调的调。从第五小节起，降B音被还原，意外进行到近关系调—C大调，此时通常人们会以为从C大调转向其平行小调—a小调是很自然的过程，但让人再次意外的是，勃拉姆斯却不断地在这个中间插入一系列的离调，这个准备的过程比想象中要长许多，而这也让作品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艺术特征，大大丰富了听众的审美体验。一方面，因为勃拉姆斯在旋律上追求歌唱性，音区在高中低三个部分之间反复切换，这种频繁的变化势必会牵扯和弦的音为位走向，而和声作为一个配合者，只能进行一些不规则的变化；另一方面，因为勃拉姆斯还要注重乐曲之间的结构关系，比如对调式的统一追求，所以勃拉姆斯的钢琴小品中处处充满了这种意外的和声进行，给人带来了一种意外和新奇之美。
3.交错的节奏之美
勃拉姆斯在钢琴创作中历来偏爱较为复杂的节奏，特别是到了晚年的钢琴小品创作时期，更是将这种交错的节奏追求发挥到了极致，这些节奏设置看上去似乎是在阻碍音乐的正常发展，但实际上却在保证音乐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行，客观上也使得他的钢琴小品听觉特征突出，演奏难度较大。比如op.76第7首随想曲，其中一段的旋律部分是需要左右手交替演奏的，采用了连续切分的音型，而且贯穿于段落的始终。如果仅聆听和演奏旋律部分，是难以听出和把握住这种旋律特点的，因为只有把旋律部分和伴奏部分交织在一起，才能够找到这种复杂节奏的平衡点。在此段中，勃拉姆斯安排了一个典型八六拍织体，作为一个平衡点，来保证复杂节奏的稳定性。又如op.11第8首间奏曲，该曲的高低音声部齐全，低音部将四三拍的每一个音都用三连音的形式表现出来，中声部和高声部都是以偶数为单位有规律的划分，低音部是三连音，而中声部和高声部却是偶数，这种单数和偶数的结合，必然带来节奏上的交错，因此很多欣赏者在第一次聆听的时候，都会有一种杂乱无章之感，但是经过数次的仔细聆听之后，就会发现这种节奏正是旋律源源不断向前发展的动力，在交错之间获得了一种内在的张力。除了这种复杂的节奏之外，勃拉姆斯还十分擅长运用双重拍号。如作品117号的第一首，作品主题取材于苏格兰地区的传统民歌，整个曲子情绪是较为舒缓和静谧的。当旋律发展到高音区的时候，勃拉姆斯在八六拍中融入了四三拍，使旋律呈现出一种动感的特征，但是勃拉姆斯并不想这种动感特征持续下去，所以先标注渐慢作为一种过渡，然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八六拍，这种双从拍号也是勃拉姆斯的节奏使用特点之一。
二、结语
综上所述，勃拉姆斯无疑是一位伟大的、个性的音乐家，一方面，他从巴赫、贝多芬两位前辈身上汲取精华，对古典主义音乐创作的优良传统进行了充分的继承；另一方面，他受到同时代舒伯特、舒曼等浪漫主义音乐家的深刻影响，所以作品呈现出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双重性特征，由此带来了别样的艺术风格，而这种个性风格本身就是对音乐发展的推动和丰富，使得后来很多音乐家都获益匪浅。我们今天对勃拉姆斯作品的艺术风格进行研究，旨在对其钢琴小品有更为深刻的认识，为更好地欣赏和演奏这些作品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。
作者：吴琼 单位：郑州师范学院音乐学院
